第700章 番外二:來日方長
隔著鬥篷,沈菀的腰被緊緊扣著,外人看來便是“恩愛夫妻”,便也打著哈哈,沒再過問。沈菀卻急得不行,鬥篷下的身軀瘋狂掙紮著,試圖抓住任何能求救的機會。薛逸猛地將她推入房中,門被關上,猙獰的麵目暴露無遺。扯開了那件礙事的鬥篷,薛逸強硬地揪起她的頭發,森冷地笑了。“沈菀,我勸你識相一點,這兒已經不是京城了,你以為誰能救你?衛辭嗎?他去的是江州,江州跟曲州,一個北一個南,他就是插上翅膀也趕不過來。”他急色地...五年的光景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,卻也是轉瞬即過。
大闕京城熱鬧如往昔,碧水東流,柳絮紛飛,人聲鼎沸中,臨江酒樓上卻是一片肅殺之氣。
兩撥人馬涇渭分明,彼此之間卻又暗潮湧動。
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摸了摸八撇鬍子,砸了口茶,不屑的目光投向對麵的少年。
“無殤閣是沒人了嗎?竟然派你們這幾個小崽子來跟金爺我談?”
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,抱劍而立,身形挺拔,看著雖瘦,可黑衣之下勾勒的是健壯的體格。
五官冷豔,堪稱柔美,卻絕無脂粉豔俗之氣,反而透著股淩厲的鋒芒。
此人正是宿修。
他看了一眼簾子內那個睡得四仰八叉的身影,眸中劃過一絲無奈,然而再看向金爺時,眼神陡然變得鋒利。
“大闕明令禁止販賣血罌粟,閣下的金玉樓卻陽奉陰違,還打著無殤閣的旗號在江湖斂財,這筆賬,金玉樓想好怎麽還了嗎?”
他的聲音壓得很低,像是怕驚擾到某個呼呼大睡的人,可語氣中的氣勢卻是不容小覷。
金爺甩了甩袖子,冷笑道:“少嚇唬我了!誰不知道玉無殤不管事了,如今的無殤閣,都是一個小屁孩在做主,金爺我可不是嚇大的!關門!”
最後一聲怒喝響起,他身後的侍從立刻將半掩的房門重重關上,頗有要幹架的架勢。
宿修眉頭一擰,不急著殺出去,反而是先看向了簾後的人,果真見他似
是被嚇醒了,翻了個身,不情不願地爬起來。
雖隔著簾子,宿修都能預想到此刻他的臉有多臭了。
金爺順著宿修的目光看去,瞧見這裏頭還躲著個人,隻是看著似乎年歲也不大,故而不屑地笑出聲。
“也不知道玉無殤是怎麽想的,竟然把無殤閣交給你們一群小崽子!隻可惜,從今日之後,我金玉樓就要……”
“哐當!”
一陣疾風捲起,誰也看不清楚那簾後的少年是如何動的手,隻是轉瞬之間,風動簾起,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了金爺,反手便將人按倒在桌子上。
金爺慘叫著,那少年卻不緊不慢地問:“你金玉樓就要做什麽?”
“放開我!你們這群廢物,還不快把他拉開!”
金爺暴喝出聲,他的手下纔回過神來,紛紛抽出兵器就要砍死他。
宿修等人早就防著了,雖人數不及金玉樓,但是個頂個的高手,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幹倒了。
金爺這才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,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著,滿臉恐懼地詢問: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
那是一名紅衣少年,約莫十三的年紀,臉頰褪去了嬰兒肥,露出了清晰的下頜線。五官精緻俊美,漂亮的眼眸閃爍著點點寒星,淺淡的薄唇勾著令人生寒的笑,垂在額角的發絲,更添幾許隨性與孤傲。
那瘦勁有力的手按著金爺的腦袋,少年冷笑著,嗓音還帶著些許稚嫩。
“小
爺我就是你口中的小崽子,無殤閣的少閣主,薑日天!”
“……”
宿修睨了薑不棄一眼,無語望天。
薑不棄下手極狠,拳拳往金爺痛處招呼,很快便將他打得六親不認,哭爹喊娘。
那登雲靴朝著金爺的屁股一踹,薑不棄囂張地放話:“從今日起,金玉樓歸小爺我了!所有血罌粟都交出來,要是讓我知道你們還有私藏,小爺我燒了你這破樓!”
金爺他們忙不迭地稱是,連滾帶爬地溜了。
宿修把手下都派出去收拾殘局,他也不怕金爺他們耍賴,無殤閣動動手指頭,這金玉樓根本不堪一擊。
他回頭瞧著那幹完架就幹飯的薑不棄,忍不住問了一句:“你改名叫薑日天,沈姨和衛叔叔知道嗎?”
薑不棄兩三口解決一個鴨腿,把嘴巴一抹,姿態隨性卻不粗魯。
“行走江湖哪能沒點虛名?要不然我幹的那些壞事兒不就瞞不住我爹孃了嘛。”
宿修歎氣。
“走吧小修哥,今日是無憂的生辰,我可不能回去晚了,我爹最近盯我盯得緊呢。”
兩人回到衛府時,天色正正擦黑。
薑不棄抱著個盒子,鬼鬼祟祟地在流風院外探頭探腦,試圖一股腦地衝過去,領子忽然被人揪住。
“薑不棄,你又出去野了?”
男子沉怒的聲音帶著威嚴,嚇得薑不棄渾身僵硬,差點就跪下喊爹了。
待見地上投射的影子時,他才狠狠鬆了口氣,拍著胸脯抱怨道:“娘,我差
點沒被你嚇死!石昀叔叔交給你的變聲術不是用來嚇唬你兒子的!”
薑不棄轉身看著笑眯眯的沈菀,腦殼卻捱了她一記彈。
“臭小子,明知道今日是你弟弟的生辰,你還回來得這麽遲。得虧你爹還沒回來,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!”
薑不棄笑嘻嘻地蹭過去,撒著嬌道:“娘親最好了,你肯定不會告訴爹爹的對不對?”
“少來!你是不是又帶宿修出去打架了?”
“絕對沒有!”薑不棄一臉正氣,“我們是去維護江湖正道,鋤奸扶弱,劫富濟貧,為民除害……怎麽能叫打架呢?”
聽他滿口胡話,沈菀沒好氣道:“行了,趕緊去收拾一下。等會你爹知道了,又得挨一頓訓。”
薑不棄展顏一笑,一句“得嘞”還沒說出口,身後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聲音。
“我知道什麽?”
沈菀和薑不棄齊齊僵住,兩人回眸看著穿過夜色走來的衛辭。
沉肅的官袍如染了墨,隻有上麵的銀絲線透著淺淺的流光。烏發濃眉,深邃的眼洗去了年輕時的鋒芒,沉斂得隻剩一汪深潭。也唯有瞳孔中倒映著他們母子倆的身影時,才泛起了溫柔的光。
他身側還牽著一個奶娃娃,白色的小衣裳整潔端正,軟嫩的臉跟當年的薑不棄簡直如出一轍,隻是他的模樣更似衛辭,小小年紀卻已透著一股沉穩的氣質。
薑不棄頭皮發麻,不由自主地站直了,心虛地喊了聲“爹”。
同時
手拚命拽著沈菀的袖子,用眼神示意她救他狗命。
沈菀揶揄地看了他一眼,若無其事地朝著衛無憂走去,親昵地抱著這小粉團子。
“憂憂今天跟著爹爹去皇宮,累了嗎?”
衛無憂奶聲奶氣道:“回娘親,憂憂隻是看了兩本書而已,不累。哥哥鋤強扶弱,劫富濟貧,他比較累。”
薑不棄:“……”
這臭小孩!
衛辭涼颼颼的目光投過來,薑不棄立馬乖覺地站直了,等著衛辭訓話。
衛辭卻低眸看著沈菀,目光中藏匿著無限柔情。
“走吧,生辰宴已經擺好了。”
沈菀牽著衛無憂,回頭瞧著還站在原地的薑不棄,笑著道:“還愣著做什麽?走啊。”
薑不棄覷了衛辭一眼,衛辭輕哼了一聲,“沒聽見你孃的話?”
薑不棄立馬樂了,兩三步上前,把衛無憂抱了起來,一個巴掌落在他屁股上。
“臭小子,敢告我黑狀!”
沈菀瞧著他們二人,不由得失笑。
垂在身側的手被人握住,她抬眸,撞入衛辭含笑的深情眼中。
月色如銀,清霜遍地,來日方長。
終。。他們整軍待發,正收拾東西準備繼續前進,沈菀他們靠在小山坡上,屏息凝氣聽著下麵路過的腳步。蕭七小心地靠近,稟告道:“小姐,他們已經準備好了。”沈菀頷首,從懷裏掏出了那封信,眸光微閃。此隊領軍的將軍姓方,曾是姬琰手下的大將,本來他應該跟在姬琰身邊的,但是卻被派來突襲覃州,還得聽姬如蘭的號令,本就火爆的脾氣,在連日奔波中終於暴躁了。“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,他懂個屁?什麽遊擊戰術,依我看,他就是慫了,不...